这喜怒无常的人不知为什么又在生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眉只得好声好气地哄他,“要不今日去外头扯几块布,我给你做几身衣裳可好。您若是许我出门,我去东大街给您买些花生糖,麦芽糖,如意红豆卷,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最好。”

    谢子渊瞪她一眼,“你当爷是三岁娃娃。”

    虽如此,他转头就吩咐铁林,“你叫两个兄弟,把这箱银子送到夫人房里去。”

    赵眉眼睫闪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这次谢子渊微笑着发现她握紧了拳头。

    两人坐了轿子出门。

    轿子再宽敞,两人并排坐着还是挤的。赵眉能感觉到大腿右侧传来的温热,她浑身僵硬,双手平放在腿上,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子渊低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紧张做什么,爷对你可算是十分宽厚了,甚至带你上街,你有什么好怕的?”

    赵眉不出声。

    她只是不习惯和男子如此贴身相处。但她不想告诉他原委,说出来只怕会笑掉他大牙。

    轿子嘎几嘎几的前行,外头渐渐传来各种各样热闹的吆喝声。谢子渊叫人停了轿,慢慢往前走。

    街道的两边好吃的好玩的各种铺子都有。赵眉很快就被一家糖饼铺子吸引住了心神,可恨今天出来的急,身上一点碎银子都没带!她腆着脸问谢子渊要银子,谢子渊面无表情地丢了个荷包给她。

    赵眉迈着小碎步欢快地跑去买糖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子渊忍不住咧嘴笑开了。

    赵眉称了一斤芝麻糖,一斤香酥小麻花,没忍住丢了块芝麻糖在嘴里,嚼着跑回了谢子渊的身边。谢子渊见她吃上了,不客气地指挥她,“光顾着自己吃,给爷也来一块。”

    两人边走边吃,很快到了成衣铺子前。赵眉平常不太爱说话,瞧着冷冷淡淡的,可偏偏她最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走到粉红、鹅黄、嫩绿的衣裳前就迈不动腿儿。她还常常突发奇想,绢帕和荷包上绣只小黄鸭,小黑狗的也很可爱啊!

    她一口气给自己挑了好几身,反正是身边这位爷拿银子,不买白不买。

    一转头,谢子渊的脸黑黑瞪着她道:“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给谁买衣裳!”

    赵眉只好打起精神来,丢下自己的喜好,给这位爷选了几身暗沉老气的颜色。选到后来,她都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问道:“爷,您还年轻着呢!咱们挑两件月白、湖蓝的可好?”

    谢子渊冷着脸,“哪件?”

    赵眉指给他看,一件月白色在袖笼和衣领处绣着银丝线的云纹,看着很是雅致。另一件颜色染得极其舒展,看上去如同一片氤氤的水面,杭绸的直絮了些保暖的棉花。衣裳并无任何多余的绣花,摸上去柔软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