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持声音喑哑,“我官任锦衣卫指挥使,陛下派我接近你,等灵泉断绝后,踵踵山上这群妖人便失去灵力,和普通人无异,到时潜伏在踵踵山西南方向的军队就能将忉利g0ng彻底扑杀。”

    清辞眼中的人世从来是清晰透彻,条理分明的,这一刻突然混乱。她但觉四周鬼影幢幢,有魑魅魍魉在暗中窥探,稍有不慎,就会扑上前来,将她吞噬。

    清辞凄然笑道:“原来谢珩说的不错,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让我g引他,是让我喜欢上他后自愿牺牲,拿自己的命换谢珩自由。”

    沈秋持握住她的手微微发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柔声说:“文映,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能留住你?你答应过我你会按我说的路走。”

    清辞想起那晚的心碎,泪水潸然落下,她挣开沈秋持的手从他怀里坐起,“先生,你让我信你,可你要的是我的命啊,连命都没了,要我如何信你?”

    沈秋持面无人sE,浑身力气像被cH0U光,眼泪簌簌滚下,清辞平静地问:“谢珩知道吗?”

    他声音沙哑,“楚王还不知情。”

    清辞了然点头,苍白的脸空明而沉静,“至少师兄待我尚有几分真心。我用命救他,值得。”

    她浅浅看他,“三年前我站在湖边很久,是先生拦下我,我的命本就是你的。先生果然神机妙算,算准你说的话,我是从来不会不听的,即使是要我的X命;算准我来璇玑谷后,会喜欢谢珩,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算准若连先生、父亲、哥哥甚至我一心想拜师的谷主都想我Si,我似乎的确也没那么想活了。”她顿了顿,“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沈秋持轻声说:“明日午时江御尧会来找你,带你到灵gUi所在处。”

    沈秋持曾在她心头筑起广厦,支撑她活下去,现在它们在寂然中无声坍塌,终泯灭于尘埃。巨大的凄怆与悲凉从心底涌起,终又蛰伏下去。

    清辞伸手取下头上松石笄,曾经睡觉时她也不舍取下,因为这是先生送她的及笄礼。她用拇指抵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随意折成两段,扔到他脚下,“玉簪中断,覆水难收。先生的三年恩情,我以命偿还,今日之后,你我便两清罢。”

    说罢不看沈秋持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卧房,她竟出奇坦然,赴Si前的平静,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清辞练了两个时辰刀,吃过午饭江御尧才姗姗来迟,b约定时间晚了整一个时辰,睡眼惺忪衣襟半开,x膛还有可疑红痕。

    他罕见地没废话,转身带清辞出府,一路不时能碰到几个昏睡在路边的仆从。江御尧带她来到踵踵山附近后说:“上山的主路有兵卫把手,我带你上去会引人注意,跟我来。”

    他来清辞到引水桥入口附近,正是上回她和谢珩看到的那座,清辞望着潺潺流水挑了挑眉,“你想拉我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