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正还和江公子说着话,余光却扫见那抹玄色衣角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旁边。她想着躲着人,便与江公子道了一声,先行上了马车。
马车里,青岚送了件短肩小篷来,给她披上了。“今日起了小风,夜里怕是要下雨。殿下让早些为姑娘准备的。”
长卿侧目看了看肩上的小篷,青玉纹路几分清秀。一路舟车劳顿,可累坏她了,不收白不收。她方才抬手给自己拢了拢小斗篷的领子,便听得车外有内侍来通传。
“云姑娘,殿下有有请,去他的坐辇中抚琴。”
“……”她手都伤了,还怎么抚琴。她叹了口气,没动。
一旁青岚听着内侍传话,却起身帮她将松石间意送下了马车,递去了那内侍手上。
内侍见人没下来,又提醒了声,“云姑娘…殿下有请。”
长卿这才慢悠悠起了身,被青岚扶着下了马车,又随着那内侍身后去了。
长卿被送进殿下的车辇的时候,便见殿下早就在车中坐着了,车里还摆着一张棋桌小案。她垂着眸,没与他对视,却见殿下伸手指了指棋桌旁的蒲团,“陪孤先下几盘棋。”
“……”长卿虽对下棋没什么好感,却也只好在他对面落座了下来。
外头官员都已经齐人,马车车队便缓缓重新上路。
长卿只见,殿下今日面色沉得很,却一路无言,只是下棋,下得还颇为认真…她反正棋艺不精,便随着他来,输赢也懒得较劲儿。
凌墨本就气头上,她看上那老狐狸的儿子,还做着嫁入高门的美梦。他每落一子,都想着如何让她满盘皆输。谁知人家压根儿不跟他较劲儿,他越是攻势凶狠,她便步步退让。棋面儿上他赢了大半面儿,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对面的人投子认输。
“殿下技艺精湛,松意甘拜下风。”
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齿间狠狠磨出几个字:“再来一局。”
“……”长卿无法,只好再来。可再来也是一样,对面殿下棋风雄雄如狮,她呢,一团软棉花,能让则让,能弃就弃。不就是输吗?反正赢了也没什么好处…
凌墨的步数越是凶狠,却越发现不对。对面的人根本不是在下棋,是在敷衍他…手中棋子正举在半空,想要发难。却忽见她拧起眉来,捂着嘴的模样,似是哪里不舒服…
长卿早膳空喝了一碗甜粥,眼下一阵酸味儿在喉咙眼儿里打转,身上也忽的有些发了寒。正寻思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殿下已经起身过来要扶她。她忙往旁边躲了躲。
殿下的手在空中犹豫少许,长卿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二人四目相对,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