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单芙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的跟在柳师傅后面。

    天天渐渐转凉,旁边的花草渐渐枯萎,只有常青树还是繁茂的,原本一路花香的走廊也没有了夏季的芬芳,独留下冷风吹过,单芙抱紧了袖子。

    “师傅,这天气凉了,您不冷吗?”单芙忍不住问道。

    柳师傅穿的还是夏季的衣服,清透风流,好看是真的好看,冷也是真的冷,白天有太阳还好,没太阳了也是冻到骨头里。

    “怎么可能不冷,不过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还记得我当年梳拢的时候,可是大冬天,也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在台上翩翩起舞,弹琵琶弹的手都僵了,一个调都没错。”柳师傅回头看了一眼单芙,接着道,“你倒是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了,也不怕悟出痱子。”

    “怎么可能出痱子,我恨不得把被子都给披上,也不知道院里什么时候发衣裳,去年的都穿不上了。”单芙抱怨道。

    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喝柳师傅蹭饭的缘故,这阵子各自蹭蹭的长,本来比最高的容儿还要低了一个头皮的,现在站在一起,反而还比她高了一公分,飞机场也施工了,皮肤白嫩的仿佛发出光来,这阵子别提多滋润了。

    如果花妈妈赶紧把秋衣发下来,她会更开心,不然每次出门都被冻成狗。

    “你这就不行了,也幸好是在春融院,你要是被那些勾栏瓦舍买去了,他们可不管你冷不冷,下大雪也得敞开领子接客,生病了也就一副药,死不死看天命。”

    “这,这么恐怖的吗?”

    “恐怖?”柳师傅嗤笑一声,“这不叫恐怖,这就是我们的命,你找不到地方说礼去,所以,好好学吧姑娘,学到手里的就是自己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你还差得远呢。”

    “那……师傅您现在是掌握自己的命了吗?”

    一阵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安静的走了。

    单芙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就是忍不住,怎样才算是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逃出去?成为花魁,接客,成为像花师傅这样的人?亦或者……自/杀?

    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薛妈妈那里,放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上面不仅有籍贯,年龄,身份,还有每个人的画像,长相特殊之处都有标记,比如,单芙右耳后侧的小痣都有特殊说明。

    在一个完善的皇权时代,一个弱女子想要轻易逃脱,比现代社会还要难,权利,财富,地位,人人都追求,任何能够向上爬的阶梯,人人都不会放过,外面不乏有人或团队,专门从官府哪里接活,找人,亦或是抓人,甚至杀人,能赚钱的,都干。

    这里,是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是以,人贩子在选择拐卖对象的时候,也多是选择家境贫寒,衣着破旧的,若是不小心虏到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是不会抱有侥幸心理卖掉的,而是直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