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张张，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刘思睿在桌子那边大喊。
“陈老师，我就不过去了，手头一堆事呢，一会让刘思睿把营销计划拿给您看一下，行吗？”关张张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说话的人就在眼前，一边还拿手捂紧了听筒，生怕刘思睿的大嗓门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等刘思睿从桌子那头绕过来，关张张用眼睛横她，哪里还有油滑的笑容。
“快点走，一会□□回来了。”刘思睿用气声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无奈关张张冲着电话那头喊了句，我这就来，凶猛地挂上电话，表情像是要吃人。刘思睿倒是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不然你说咋办，你不去，陈渊铭就是不签合同，光ppt我都做了一百来页了，我们总是要吃饭的吧，马上过年了，都等着拿年终奖呢。”
“哎……”关张张重重地叹口气，“你们成天就想着怎么把我卖了。”
“哎，话不能那么说。我倒是想把自己卖了，可谁买啊？你以为这年头想卖这么容易？要是那么容易，谁愿意当良家妇女啊？每天收拾家上班烧饭，还要顾孩子，哪有跟大款谈恋爱爽？穿parda逛巴哈马的，动不动还能拿个五百万分手费。”
刘思睿幻想得云里雾里，关张张还真不忍打扰她。看了看手表，敲了下她的脑壳，将她拉回人间：“赶紧走吧，你与其在这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把陈渊铭的合同签下来。”
“赚他五万块都难如登天，就他这样的，还成天肖想你，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癞□□。”刘思睿想起那些被陈渊铭折磨的日日夜夜，忍不住又补了两句，“草，恬不知耻，臭不要脸。”
“你少说几句吧。”关张张表情变得严肃，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讥讽，有点蔑视女权主义的意味。本来没想抽烟，似乎有心作对，迎着窗外的风点燃一根烟，车窗外的寒气似乎想要爬进来，被吐出的烟圈重新逼出窗外，出租车司机又看了她一眼，表情更加轻蔑，关张张毫不示弱，似有挑衅地迎上去，司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一扭，轮到关张张露出讥诮的表情。
刘思睿咳嗽了两声，看上去是被烟呛的，其实是示意关张张别那么嚣张，虽然是二比一，那也是个老爷们，真有啥事，她们还是会吃亏。
关张张突然回想起自己的幼年，小女孩喜欢春日里的绣球花，她却偏说蒲公英最美；女学生们喜欢扮乖巧讨好老师，她偏要特立独行做男孩子打扮；学校里的男生由于精力过剩滋事打架，旁人恨不得绕道而行，自己却喜欢“主持公道”。直到刚工作的头几年，身上的每一处棱角依旧支棱凸显，后来被一次次的际遇和尖锐磨平，才知道人生还有一种姿态，自己从未尝试过的，那就是对生活妥协。一旦熟知这种姿态，生活过得竟比想象中轻松，只是自己内心深知，天生反骨可以隐藏却不能消弭。
跟陈渊铭约在他家楼下，陈渊铭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儿童文学作家。
关张张所在的公关公司核心工作就是为各行各业做营销策划。说起波点公关，胡老板也是误打误撞才进入这行的。听刘思睿说，胡老板之前是做高端婚礼策划的，虽然行业并非高精尖，但胡老板却是名牌大学毕业，在行业里做到了顶端。后来婚礼行业普及得太快，门槛又低，鱼龙混杂，胡老板机缘巧合，给朋友做了一个短视频策划，没想到一炮而红，遂成就了波点公关。
关张张入职的时候，波点公关已经在行业内名声鹊起，成为一匹黑马。打开市场后，胡老板合作最多的是影视行业，后来又打开关联下游行业，新媒体也陆续投入资源。最近听说靠以前上大学的人脉关系联系试图打通那些高精尖产业行业，寻求公司下一次的转型。
图书行业是很久之前就开始合作的，利润低，回款慢，现在已经渐渐放手了，只合作一些咖位较大的营销对象，比如陈渊铭这一位。
“诶，陈渊铭到底是怎么红起来的？”关张张突然好奇，每年的寒假和暑期档，大型一线渠道的书店总是摆满陈渊铭的图书，不管摆多少，总能一扫而空。
“哎，说起这个，圈里人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之前做两性文学的，除了其中一本短暂性爆火其他除了几本书根本无人问津，去日本待了两年，回国后突然转行做儿文，一下子就起来了。”刘思睿感慨道。
“去日本待了两年……那不是更应该深挖两性文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