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且绽放金芒的箭矢直勾勾的朝楚瑾年来袭。恍若闪电般耀眼,迅猛,让人脑中空白一片。

    楚瑾年本能的眨眨眼,看着逼近的光芒,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汽车远光灯荼毒了,眼睛都被刺激出眼泪来。下意识的勒紧马缰,楚瑾年想要避开来袭。但此举却是最致命的错误示范。原本温顺的小、母、马似察觉到身上的疼痛,当即马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腾空而跃。

    猝不及防的被迫居高临下着俯瞰众将士,看着瞬间紊乱起来的队伍,楚瑾年猛得倒抽口凉气,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意识——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学习!特别是骑、射一类的,我再也不嫌弃要磨伤大腿肉要疼了!

    来个人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

    爹啊娘啊姐姐啊,救命啊!

    这些人不讲武德!

    就在楚瑾年懵逼到手足无措时,便突兀的发现自己腰好像被人环住了,伴随着炸响在耳畔的一声怒吼——“别攥马缰”。

    一听到这话,楚瑾年一个激灵当即从顺如流的撒手。随后便觉得他‌像是一个小鸡仔一般,硬生生的被人从马上揪了下来,还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还吃了两口飞扬的尘土。

    在一片惊呼“少将军小心”声中,惊魂未定的楚瑾年趔趔趄趄的站稳了身形,侧眸看清敢凶自己的那张脸,熟悉又有点陌生。毕竟,赵大虎此刻面色阴沉的跟锅底一样,压根看不出任何老实温顺的模样来,反而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道之气。且人都还没来得及搀扶他站稳,便挥剑,快准狠的凌空一劈。一支不知何时从背后来袭的暗箭被硬生生拦腰截断,“咔嚓”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大虎兄弟,你且专门护着少将军。”武厉挥刀砍断又飞、射过来的箭矢,扭头看见楚瑾年被赵大虎救下,狠狠松了两口气,边飞快打着手势示意先锋营拿着盾牌开始反攻,边吩咐自己的副将:“老李,带队去突击!我倒是要看看哪一个王八羔子竟敢如此猖狂的,直接光明正大的刺杀了!”

    这话带着浓浓的火气,亦也是北疆军上下的心声。所有人经过最初的讶然后,分工明确,将楚瑾年一行以及好不容易拿到的军需护在最中间,各个眼神带着凶狠,如‌狼似虎的盯着在场的其他人。唯恐还有其他浑水摸鱼的存在。

    目睹这突然的变故,胆小的灾民和老百姓们早已吓破了胆,不是逃窜便是瑟瑟不安的蜷缩在角落里,唯恐自己卷入是非中。就算有暗中打探消息的人,见到这一幕,看着顷刻间气势汹汹的北疆军,也不敢过多的打量,混迹在灾民中,一副老实若鹌鹑的模样。

    守城的士兵急急忙忙朝上汇报。

    所有人似乎做出了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唯独楚瑾年没有。

    楚瑾年眼角余光飞快横扫了眼在场所有人的表现,目光静静的看在在不远处指挥作战的武厉,后怕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了起来。

    看着楚瑾年紧张的满脸煞白,抬眸像是在寻找什么,带着惶然不安。赵大虎刹那间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炭火在烘烤一样,冒出呲呲炙烤的声音,随后便是皮开肉绽。比不断哭嚎的洛太后,全身烧伤,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措的洛太后,哦,是太皇太后,还要煎熬千万倍。

    这种压抑的,烧灼人的痛苦,让他不经意间想到了曾经太傅提及的一句诗【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虽说此诗是用来抨击和亲之策的,可现如‌今的境况对他‌这个帝王来说又多么相似。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内心煎熬着,赵大虎眼底里带着挣扎,咬着牙逼着自己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楚飒飒的距离。先前那短短几息的相触,是危机之下救人,是情有可原。现如今再靠近楚飒飒,也会害了人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