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放下?这不管是乡下的土郎中,还是城里的大夫,都应是治病救人的。可我,不仅没有救人,还把人给害死了。这害死也就罢了,竟连个承担认错的勇气都没有,选择了连夜逃走,以至于家中族亲都被自己给连累。我想过死,可临到跟前,又对自己下不了手。说到底,都是个没用的。”

    “人这一生,难免会犯下各种各样的错。错了不要紧,及时更正就好。与其因为误诊,害了一人性命就不再触碰医术,倒不如精研医术,利用自己的本事去救治更多的人。”

    “利用自己的本事去救治更多的人?”袁老头儿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这双手,还能救人吗?”

    “这要问先生自己的,若是先生想要救人,自然就能继续救人。若是先生不想救人,那先生日后也就再救不得人。先生莫问旁人,只需问问先生自己的心,自己的手,自己当初潜心学的那些东西即可。”颜素问说着,将刚刚写好的药方拿起来,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药方递给了袁老头儿。

    袁先生看了下颜素问写下的那个方子,先是沉思,跟着是疑惑,随后露出一丝“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可以的”的表情,随后大步走出,站在院子里将星儿兄妹唤了出来:“赶紧,赶紧按着夫人给开的方子去抓药。”

    “这方子是那位夫人给写的?”星儿哥哥问了句。

    “你们兄妹是遇见贵人了。我告诉你们,这位夫人是高手,是真正的神医。这样的药方,莫说是寻常的大夫,就是邺城里头那些住在大院儿里的御医们都不一定能开得出来。这里头有好几味药,都是咱们想都想不到的。若单看这药,似乎与你们娘亲的病症无关,可等你再仔细的那么一琢磨,就会发现单用这些药物的奇妙之处。这些药,是能打从根儿上解决你们娘亲病症的,虽说起效慢些,却不伤身。”

    “神医说的这些,咱们兄妹也不懂。”星儿看了自个儿兄长一眼:“既神医说这药管用,咱们就去抓来给娘吃。兄长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咱们既请了神医,请了那位夫人回来,就该相信他们的是不是?”

    星儿哥哥点了点头,将药方拿去:“我去抓药,你留在家中照顾娘亲。还有,给神医还有那位夫人以及夫人的郎君安排个住处。”

    “哥哥放心,星儿都会安排妥当的。这饭菜也请隔壁的舒大婶帮着做了。”

    “有饭?”袁老头儿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你们不提这饭,我还不觉得饿。这在酒馆里,为了躲你这个小星儿,我可是吃了个半饱。”

    “谁让神医你躲的。”若非还在挂心娘亲的病情,星儿这会儿都要捂着嘴去笑袁老头了。

    见兄长离去,星儿和袁老头儿一同返回屋内。

    此时,颜素问正专注的给星儿娘亲针灸。星儿娘,病体虚弱,若是不先以银针提气,直接用药,怕她的身子也承受不住那些药性。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袁老头儿紧盯着那些银针:“这又是什么?这东西能直接扎在人身上吗?”

    “这是针灸,能治很多病的。”颜素问说着,拿起一枚银针直接刺在了自己胳膊上:“这些银针都是直接刺在人体穴位上的,若是病症较轻着,不用药石,就可痊愈。对于病症较重着,以银针刺穴,可提高药石在病人体内的活跃性,加速病人对药石的吸收,让他们尽快摆脱病症折磨。先生刚刚问我,这东西能直接扎在人身上吗?我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先生做了演示。这会针灸者,在练习针灸之法时,扎的可都是自己。”

    “扎自己?那若是扎错了呢?”星儿也盯着那些细如牛毛的银针。

    “轻者口歪眼斜,重者可卧床瘫痪。”颜素问轻捻着手里的针:“所以,使用此针此术者,首先要熟记经穴。这经指的是经络,是人体气血流行的道路。穴是孔穴,是针灸施术的部位。如果不把经络和穴位摸清,这些银针就不能发挥其应有的疗效。这学习时,自己刺自己,除了能让自己尽快熟悉经络和孔穴外,还能掌握针灸的力度,穿刺的深度等等。总之,学会此法,可让医术精进不少,但学习的过程,是痛并快乐着的。”

    “我……我还能学此针法吗?”袁老头儿抿着嘴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