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楠木的车舆内,果然与外边一般华贵。位子上放了几方软垫,金织青绸,上绣龙凤呈祥。车顶上悬着香球,木质的香气尽数被车舆禁住,闻着极叫人舒心。

    阮玉仪活动了这麽久,委实是累着了,加上马车行驶难免晃悠些,她这会儿倚这车壁,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

    似是还有点意识,她想撑着不让自己睡去,於是偶尔也忽地坐正,发上珠穗也就跟着不断颤着。

    姜怀央原是瞧得有趣,後来实在是看不过眼,乾脆摁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才让她睡得安稳。

    竟是在旁人面前也能睡去,这小娘子是多没戒心,还是打心底觉着他是个良善之人。

    姜怀央抿着唇,眸sE复杂,其间隐有暗波起伏。

    他一直默然地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直至马车一停,阮玉仪许是意识到什麽,不待旁人去叫,自个儿就惊醒了。

    她眨了眨尚有些迷瞪的眼,靠在姜怀央肩上的一侧脸颊被压出了红痕,“啊,抱歉殿下。”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枕在他肩头枕了几乎一路,耳尖有些泛红,也被压到了似的。

    “醒了?”他轻嗤一声,使得她一时辨不清是是嘲弄还是戏谑。

    她紧跟在他後边,搭了下木香的手,提裙下了马车。

    这会儿长阶上的人稍微稀疏起来,有个别小商贩已是开始收拾东西,今夜的灯会即将落幕,叫她不免与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彷佛眼前的灯火辉煌,皆是梦一场。

    睡了一会後,阮玉仪有些失了力气,浑身软绵绵的,由木香搀着点才不叫她在阶梯上倒去。

    辞别时,姜怀央倒是没说什麽,直到她们主仆两人进了院子,她才忽地想起,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

    “小姐,”木香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氅衣,问道,“世子这衣裳无需还给他吗?”她不知原委,只当是世子怕小姐冷,才脱与她的。

    阮玉仪一怔,含糊道,“容我先更衣再去不迟。”

    “不若便别折腾了,明日再去一样的。”木香见她方才困倦,劝道。

    可在马车上小憩之後,她反倒是没了困意,“无妨,今夜便去罢。”

    厢房内。

    木香为她解下大氅,这才注意到衣裙後边的破损,她轻轻cH0U了一口气,惊道,“小姐,您这是怎麽弄得?”怎麽就扯到腰後边的布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