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线绷紧了,风声呼呼的,风筝越飞越高,转眼就高过了屋顶。

    文晚晚手里顿着线绳,一点点放开,看着风筝一点点上升,眼睛笑得弯成了两痕月牙:“飞起来了!”

    她心里前所未有的轻快。风筝能飞起来,那么小燕肯定也能逃出王家,她也肯定能摆脱眼下的困境,弄明白自己是谁!

    她看了眼叶淮,满心欢喜:“都是你的功劳!”

    叶淮不由自主的,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算去年在边境上打了胜仗时,也不及此时的愉悦。

    月光越来越明亮,星子零星地散落在天幕上,风清云淡,秋虫低喁,叶淮站在低矮的屋檐下,只觉得世上万事万物,都不如此刻这个小院里的片刻时光。

    文晚晚回房睡时,已经是一更的天气。房门关紧了,窗帘拉上,蚊帐放下,文晚晚仔细将一千两银票包得紧紧的贴身藏好,又把碎银子装了一小包,塞进了袖子里。

    今天她借着去商行送活计的功夫,避开耳目,托付伙计悄悄替她雇了一辆走长路的骡车,约好了明晚来接。

    助眠的药已经托付郭张氏买好了,她告诉郭张氏近来睡得不踏实,要吃点药好好睡一觉,郭张氏没有起疑心,假如一切顺利,明晚这个时候,她就能甩掉南舟,逃出淮浦城。

    虽然前路渺茫,但只要能逃出去,总能想出办法。

    今天她去过药堂,大夫说她脑颅中虽然还有淤血肿块,但比之前已经好转许多,也许再过一阵子淤血化干净了,她就能想起从前的事了。

    只是,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只怕那些她忘掉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真不知想起来时,是喜是愁。

    文晚晚心里想着,把收拾好的包袱又检查了一遍藏在床底下,正要睡下时,呼一声,猫儿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跃跳上了床。

    跟着一蹦过来,将嘴里叼着的东西,丢到了她手上。

    文晚晚定睛一看,顿时尖叫一声。

    叶淮刚闭上眼,突然听见隔壁屋里文晚晚一声尖叫,连忙跳下床,手还没摸到门,先已经叫出了声:“怎么了?”

    咚一声,门被推开了,文晚晚披散着头发跑了进来,脸色煞白着,颤声说道:“我床上有,有……”

    她身子抖得厉害,叶淮下意识地向前一迎,握住了她的手,而她似乎是怕极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反应,只颤着声音叫他:“南舟,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