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文学>都市青春>长河西去 > 榆树 老六家有孩子了
    何江把手摆在她面前,做出了鱼儿摆尾的动作,嘴里还哼唧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是在夜里燃烧的火,没有腿脚,会走路,就像你看到小树林里那些蜡烛,飘来飘去,一靠近它就没有了,特别吓人。”

    长琴故意做了个恐状,哆嗦了一下,扭头反问:“你见过?”

    “那当然,有一次俺和俺爹,夜里走山路,就看见了。”何江说的有模有样。

    他这番话,不由得让长琴,想起了奶奶讲过的另一件事,那时的奶奶年龄尚小,与何江差不多大,一次跟着村里人上坡时,在土地坝沿下看到一条很粗的蛇。

    同行来的两人刚好在不远处,就因奶奶多看了一眼没及时跑,被蛇吐了信子。

    回到家后不久,重病卧床不起数日昏迷,脸色蜡黄瘦成皮包骨,嘴干巴的皮能扎人,她娘生下奶奶就死了,一直是爹操持着整个家。

    跟前的人就说:“这孩子不行了。”

    可她爹不信啊,扒开嘴往嘴里喂水喂汤,跪在院里头给老天磕头。

    后来,奶奶身上开始褪皮,从头褪到脚,待皮褪尽,终于活了过来。

    事儿一直攒在长琴心里,可眼下的长琴,只顾忌着腿边知了,她并不想把它还给何江,更在乎今儿晚上,她的小盒子里会多出来一只,“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爹娘?”

    长琴想让他尽快离开,因为腿边的知了一直在挠,痒的很,却又不能直说。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听声音是他的爹。

    何江道了声:“走了。”撒腿就跑,沿着他爹传来的声音方向,找他爹去了。

    等他走之后,长琴终于把那只知了从裙子下面提了出来,放在眼前看着,嘿嘿笑了两声,放进自己小盒里,“爷爷又多了个喝酒的菜。”

    炎热的六月天,比春秋多了几分轻狂。

    老头老太手握蒲扇,坐在大门口聚堆唠嗑,妇女尚有妇德分寸,男人们就无所谓了,热的光膀凉快,出汗实在太多,就跑到村前小河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借河水冲凉。

    今年,村头小卖部里,来了新鲜货,说是手电筒,外面铁皮,灯头外围可以转动,它照出的光圈也随着变化,特别亮,推开开关能照老远,比蜡烛可强多了。

    就是贵,一块五毛钱,开小卖铺的人家第一个在村里用,紧接着是书记陈德富,没事,就拿着手电筒在村子里巡逻似的转悠。

    大家伙儿一用开,各家就是再没钱,也扒拉下口袋咬牙拿出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