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狄原礼离开了军事历史研究中心,却无法离开行政姑娘的信息。姑娘的谈吐很套路,是他游刃有余的类型。星金三部不乏头脑僵化、办事死板、却认为自己只是缺乏机遇的人,

    从行政姑娘那里得知,研究所的下班时间是六点。然而狄原礼今晚打算和朋友去喝酒,把昨天暂停的聚会补全。洛彤已经和他强调了很多遍,他有地方住,让狄原礼不用管他,那么研究所是六点下班还是十六点下班,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晚他们没有邀请漂亮女伴,是男性向聚会,对于Serendipity深感好奇的友人给狄原礼买了苦味罗里奥酒加新生谷,把他挤到卡座里,免得他趁机逃脱问题。

    “来吧,狄,快点交代。‘人类联结计划’给你找到的,是什么人?”

    狄原礼啜饮着罗里奥,深思熟虑地说:“是个……搞学术的人。”

    友人的神情空白了一秒,重复:“搞学术的人?你居然和搞学术的人相配吗?那人漂亮吗?”

    洛彤的脸掠过狄原礼的脑海,只记得他戴眼镜的样子了。记忆中的眼镜变形扩大,将洛彤整张脸覆盖其中。

    “一般?但是他十七岁就在银河首府大学毕业,在学术上算是很有成就。所以,Serendipity也不算判断错误,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很有能力……搞学术……”

    友人也啜饮起他的饮料。作为一个不学无术,全靠交际能力的关系网达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评论一颗学术新星。

    “你不用回去陪伴新人?”他终于想到一个好问题,“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难得找到一位和你适配的,你应该多花时间,去探索他。”

    苦味罗里奥的新生谷不够香,这家店大约用的是地产新生谷,而不是从谷仓星进口的谷子。

    懒得解释Serendipity需要写三次报告才能确定关系走向,而洛彤又坚持不和他一起住的事,狄原礼建议友人:“你也应该把你的信息输入到Serendipity里。说不定会有额外的惊喜呢?”

    “我?”友人夸张地笑了两声,朝他促狭地挤挤眼睛。

    “我的酒量可比你要好太多了,狄。别忘了上次你和小武打赌,非要去星轨升降梯看看,是星轨升降梯上升得快,还是你们俩开飞天车逆流而上追得快,是我告诉你俩,沿着星轨升降梯飙车会把脑子撞掉。我可不会喝到把自己交给军部的程度,更不会让军部把我绑定给某人。”

    狄原礼摸摸鼻子,又啜饮着苦味罗里奥。确实,他填报Serendipity,完全是他酒后不讲武德。因为大家起哄,也因为他自己不够坚定,总之,在朋友的簇拥下,他醉醺醺地去了行政大厅,在皱着眉头的工作人员面前坐下,任凭她在掌上电脑输入他的信息,又把他的各项隐私授权给军部计算和查询。

    他不知道星金三部的其他人有没有做这种傻事,他们几乎都是自由主义,向来觉得军部对他们管控太多。

    而且,洛彤也没有多喜欢他,反复强调不会和他住在一起,坚持要住那栋仿佛随时会坍塌的研究大楼。真是看不出这个匹配的意义,多半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场偶遇,化成他未来和朋友们的谈资。

    手环传来震动,狄原礼瞟了一眼,又是行政姑娘。她真是很喜欢和他说话了,每分每秒都有话题和他交流。狄原礼本不想理睬,然而手环一直震动,苦味罗里奥遍布无法停止的涟漪,他只好接通了姑娘的通讯,打定主意,如果她坚持要加入他们的聚会,他也只能稍微严厉一点点,和她暂时保持距离。